海峡两岸关公文化论坛论文选登之八

刘备借荆州原是鲁肃的一句谎言

荆州关帝庙主任：蒋圣熹

      荆州关帝庙管委会主任蒋圣熹先生（中）与香港世界关公文化促进会会长雷震寰先生（右二）在荆州（朱正明摄影）

    荆州，在汉代是个行政区划。它包括南阳郡、南郡（后来曹操占其北部，分南阳郡一部分与南郡北半部置襄阳郡）、江夏郡（后来孙权分其一部与庐江郡一部置武昌郡）、长沙郡（后来孙权分置汉昌郡）、桂阳郡、武陵郡、零陵郡等六个郡。由于汉末三国时增设三个郡，后世称荆州九郡。这里地处南阳盆地（豫西平原）、江汉平原、洞庭湖平原和湘、沅、澧、资四水平原，物产丰富，兵源充足，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。诸葛亮在《隆中对》中说，荆州北据汉沔、西通巴蜀、东连吴会，用武之地也。尤其是东汉末年的军阀混战中，荆州的刘表未惹战火烧身，保持了荆州的安定环境，经济得到发展。因此，当曹操平定北方以后，就腾出手来收拾刘表，与刘备、孙权争夺荆州。

    东汉末年的荆州，本是刘表的地盘。刘表死后，其子刘琮举州降曹，荆州则又成了曹操的属地。赤壁大战后，曹操退守襄阳，孙权占据长江中游江北各县，刘备占据江南四郡，三家分治荆州。从历史上看，刘备所占的荆州四郡，是他打下来的，怎么是向孙权借的呢？后世流传的“刘备借荆州——一借永不还”的歇后语，又是从哪里来的呢？

    据《三国志·先主传》记载，赤壁大战中，孙权派周瑜、程普等将率水军三万人与刘备合力，大败曹军。孙刘联军水陆并进，一直追到南郡（今湖北荆州）。刘备又率军讨伐南方四郡，武陵太守金旋、长沙太守韩玄、桂阳太守赵范、零陵太守刘度全都投降。此外，庐江郡的雷绪也率几万人来降。刘琦死后，众部推举刘备为荆州牧（孙权也上表推举刘备），治所设在油江口（今公安县）。另据《三国志·吴主传》，建安十三年（208年），孙权任周瑜、程普为左右督都，各自统军万人，与刘备一起进击曹军，完全打败曹操的部队，又追击到南郡。建安十四年（209年），周瑜和曹仁对峙一年多，曹军士兵被杀伤很多，曹仁弃城逃跑，孙权任命周瑜为南郡太守，刘备上表奏请孙权代理车骑将军，兼任徐州牧。刘备担任荆州牧，屯驻公安。此外，《三国志·关羽传》记载，刘备收复江南四郡，于是给立下功的人封官，任命关羽为襄阳太守、荡寇将军，驻守江北一带。

    从上述史料可以看出，孙权占据的是长江以北的沿江各县（今宜昌至汉口一线），刘备占据的是长江以南的四个郡。曹仁撤出后，周瑜进驻南郡江陵县（今荆州的纪南古城），任太守。关公此时驻军江北（今荆州城东南，与公安县隔江），任襄阳太守，但襄阳郡在曹操手里。

    对于这样一种格局，孙权十分不满。因为赤壁大战中，孙权的兵力占五分之三弱，刘备的兵力只占五分之二强，却得到了四个郡，而孙权费了很大的劲才得到一个半郡，所以心里不平衡。为了稳住刘备，孙权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他。想以姻亲关系，把刘备控制起来。孙权给妹妹100多名全副武装的丫环，布置在刘备的住所内外，使刘备提心吊胆地过日子，随时都有被控制的危险，生命安全也得不到保障。当时的孙权28岁，其妹最大不过24-25岁，嫁给已经49岁的刘备，完全是出于政治目的。如果刘备不听话，随时可以杀掉。

    面对这种局面，刘备用了一个脱身之计，在油江口的公安城外，别建一个 孙 夫人城，让孙权的妹妹单独同她的卫队住在一起，但把儿子阿斗交给 孙 夫人管。建安十六年（211年）刘备应刘璋之邀，率兵进益州，留关公守荆州，驻军江北。刘备走后不久，孙权就派水军来接 孙 夫人回去，并带走阿斗。赵云得知消息，一面报告张飞，一面去追赶，终 于在孙 夫人上船前，把阿斗截下来，使阿斗成为人质的阴谋破产，孙刘的政治联姻也从此破裂。

    孙权接回了妹妹，就等于接回了人质，毫无顾忌了，于是在建安十九年（214年），以刘备占了他孙权想要的地方为由，派兵抢占了刘备在江南的长沙、桂阳、零陵三个郡。刘备得到消息，亲自率领5万人马顺江而下，屯兵公安城，并令关公带3万人马去益阳，准备夺回这三个郡。东吴的鲁肃、吕蒙有2万人马驻扎在此，双方对峙，战争一触即发。

    接替周瑜（已在209年病亡）任督都的鲁肃，抢占了别人的地盘，有些理亏，于是提出同关公会谈，双方的军队后退一百步，只有将军可以带单刀赴会。会谈中，鲁肃说孙权帮助刘备，才得以打败曹操，这三个郡理应属孙权。是孙权见刘备无立足之地，才将三郡让给刘备。现在刘备已占益州，就该将三郡还给孙权。关公还未回话，他手下的将军就说，这里地方是我们从曹操那里夺的，我们的主公在赤壁大战中出力不小，怎么不能得到土地？鲁肃无言以对。双方会谈无果。正在这时，传来曹操攻打汉中的消息，刘备怕成都有失，就作出让步，用长沙、桂阳二郡，换取半个南郡，双方以湘水为界，东归孙权，西归刘备。

    从上述史实可以看出，所谓借荆州，是鲁肃编造出来的谎言，是为孙权不讲信义，抢占盟友地盘的行为进行开脱。后来经《三国演义》的渲染，成为流传至今的歇后语。

    刘备的退让，并不能满足孙权的领土野心。孙权的目的，是要占领整个荆州。他一方面继续与刘备结盟，一方面又与曹操勾结，把刘孙划湘水而治的协议置于脑后，时刻都想吞并刘备的地盘。建安二十二年春（217年），孙权在濡须口被曹操打败，于是派都尉徐详去曹操那里，请求归降，并立誓要与曹操结为姻亲，打算借用曹操的力量，赶走或消灭刘备在荆州的军队，夺取地盘。但是，防守荆州的关公，不仅修建了坚固的城池，而且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。孙权派驻陆口的吕蒙（鲁肃死后继任），不敢轻举妄动，却在一旁窥视，等待时机。而握有重兵的曹仁，与关公对峙，也不敢主动发起攻击。

    关公守荆州，严守双方划湘水而治的协议，加强同孙权的联盟，对孙权、吕蒙的阴谋毫无觉察，总是宽于待人。建安二十四年（219年），刘备在西部攻打汉中，斩杀曹军大将夏侯渊。孙权在东部，向合肥发起攻击。为配合东西线作战，关公不失时机地发起襄阳战役，取得水淹七军、擒于禁、斩庞德、兵围樊城的辉煌战绩。曹操受到威胁，打算迁都，以避关公军队的锋芒。同时，采纳谋臣的建议，以封赐江南土地为条件，叫孙权出兵攻打关公的后方。对湘水以西土地 早就垂涎三尺的孙权，立即答应曹操的条件，但不敢公开撕毁与刘备的协议，于是采取两面派手法，派陆逊（时年37岁）接替假装生病的吕蒙（时年41岁）驻守陆口，表面上对关公的胜利表示祝贺，但在暗地里调兵遣将，集中于寻阳，用假扮商船、商人的军队摸掉关公派驻沿江的岗哨，又派人劝降公安守将士仁和南郡太守糜芳，兵不血刃地占领荆州城。关公得知后方被孙权偷袭，回兵来救，途中又遭吴军伏击，最后被俘，孙权命人将关公父子一起杀害。刘备的荆州之地终于被孙权这盟友夺去，与刘备亲如兄弟的大将关公也被朋友砍了头。

    借荆州、讨荆州，本是鲁肃编造的谎言，其目的是为了夺取别人所占的土地。这种不守信义的行为应该受到指责。可是，不知为什么，那个尊刘备为正统的罗贯中，却在《三国演义》里，把鲁肃的谎言作为依据，绘声绘色地杜撰了一个刘备借荆州的故事，使人们信为为真。历史上不守信义的是孙权，却成了刘备借荆州——一借永不还。把刘备说成只借不还，不讲信用，对刘备是不公平的。而小说又把十分注重信义的关公，写成为企图永久霸占荆州，最后被孙权杀害的无赖，更是有违历史事实的。

    综上所言，在构建和谐社会的今天，重新评价借荆州、讨荆州、失荆州等历史事件及其相关人物，对于正确认识历史，以史为鉴，弘扬关公文化中的诚信精神，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。在迄今为止的有关评价荆州之失的文章中，大都把失荆州的责任推在关公身上，有的说他大意轻敌，有的说他不注意团结友邻，有的说他对下属官员态度横蛮，等等。这些作者都没有看到孙权撕毁协议，以一个盟友的身份发动突然偷袭的背弃信义的行为。他们都错误地以为，刘备向孙权借荆州，借了就要还，这才是天经地义的，完全是受了《三国演义》的影响，颠倒了黑白。我们只要认真读一读《三国志》，通篇找不到刘备向孙权借荆州的史实，只有刘备率兵收复江南四郡的记载。笔者写这篇短文，就是要提醒善良的人们，注意类似“借荆州”的谎言并揭穿它，防止“讨荆州”这类借口的出现，记取“失荆州”的教训，对朋友肝胆相照，诚信有加，以诚信为做人立身之本，让中华民族的诚信美德代代相传。